加密貨幣和區塊鏈作為新興產業,各國對它們的取態並不一致,但是歐洲小國馬爾他(Malta)就成為了最突出的一員:藉著非常歡迎的取態和超低稅率政策,吸引了知名企業包括交易所幣安(Binance)進駐。
但是馬爾他對行業超乎常態的歡迎,是否又帶著一些原因,甚至隱憂?
《南華早報》(South China Morning Post)和《彭博商業周刊》(Bloomberg Businessweek)日前都分別介紹了馬爾他,當中該國總理慕斯凱特(Joseph Muscat)接受訪問時說,雖然國家歡迎外資,但亦不會對非法活動坐視不理,並強調馬爾他都「頗為注意反洗錢議題」。慕斯凱特又表示,國家承受的是「計算了的風險」。
現時的馬爾他,除了吸引幣安從香港落戶當地之外,投資銀行摩根士丹利的分析師都表示世界大部分加密貨幣的交投都轉移到馬爾他。除此之外,當地證券交易所還打算直接將加密貨幣上架,讓民眾更簡便交易加密貨幣,令馬爾他成為知名的加密貨幣國度。為何這個原本寂寂無名的小島,成功在千禧年代的加密貨幣經濟當中取得舉足輕重的地位?
擺脫窮國標籤 發展金融服務業 護照明買明賣
位處意大利西西里島以南,國土面積只有 316 平方公里(約 4 個香港島)的地中海島國馬爾他,人口只有 45 萬。馬爾他在 1814 年成為英國殖民地,並在 1964 年宣布獨立。當地資源貧乏,駐守英軍已足以成為當地的經濟支柱,但是隨著最後一批英軍在 1979 年撤走,當地政府需要另覓方法開源。雖然旅遊業成為了當局的選擇,但對經濟發展始終杯水車薪。
到了 1990 年代,馬爾他的兩黨政治就著是否加入歐洲聯盟展開爭論,工黨反對做法,而另一方的國民黨就支持。最後在 90 年代中,隨著國民黨取得執政權,馬爾他亦準備進入歐盟事宜,並且改善經濟和發展金融產業。歐盟成立後,為了爭取外資和擺脫「窮親戚」的標籤,當局推出嶄新稅務政策,以低至 5% 的利得稅率吸引外國企業。在強勁經濟增長帶動下,國家安然渡過了 2008 年的金融海嘯。
2013 年,工黨在大選當中勝出,慕斯凱特成為新任總理,終結了國民黨 25 年的執政地位。慕斯凱特上任後的吸引外資政策比前朝做得更盡:他推出投資移民計劃,只要投資 80 萬歐元即可入籍,成為馬爾他和歐盟公民。措施一出,歐盟官員隨即警告指馬爾他採取過分寬鬆的人口政策有可能成為不法之徒的目標,將黑錢帶入歐洲市場。但是慕斯凱特沒有理會,並繼續對外積極推銷。結果在計劃推出首年,就成功吸金 6 億歐元。
總理夫婦捲入貪腐醜聞 記者調查後身亡
慕斯凱特的舉動最終引起了傳媒的注意。2016 年由國際調查記者同盟(ICIJ)爆出的「巴拿馬文件」(Panama Papers)轟動全球,調查記者 Daphne Caruana Galizia 憑藉流出的文件,發現到慕斯凱特其中兩份關係最密切的獻金來源,都有在巴拿馬註冊公司,Galizia 並指責這些公司都是幫助安排俄羅斯人購買馬爾他護照並且洗黑錢。
另外 Galizia 又指控慕斯凱特的妻子 Michelle 透過上述巴拿馬公司曾經聘用的同一個中間人,再在巴拿馬建立空殼公司,並指 Michelle 收受了阿塞拜疆第一家庭最少 100 萬美元賄款。Galizia 並且批評,在 2014 年成立的馬爾他銀行 Pilatus Bank 專門處理了相當多的問題交易,包括處理慕斯凱特的政治獻金。慕斯凱特一家否認所有指控,而曾被 Galizia 指控的政客亦紛紛提出控告。直至去年秋天,Galizia 就面臨了 47 宗訴訟,當中 7 成來自政府官員。
結果在 2017 年 10 月,Galizia 在駕車離開寓所途中,突然遭受汽車炸彈襲擊喪生。馬爾他警方最終拘捕了 3 人,但其角色也只是製作和放置炸彈,案件主事者至今仍未尋獲。有人認為主事者是利比亞走私集團,或者是西西里的黑手黨,但也有不少人怪罪政府,而慕斯凱特則高聲譴責事件,否認跟事件有關。
加密貨幣、網上博彩公司接連落戶
不過即使搞出人命,都不會阻止到慕斯凱特期望馬爾他富起來的決心:他在今年再擴大投資移民的規模,並指吸引到的投資和經濟活動,將會令馬爾他在其有生之年成為歐洲其中一個最富有的國家。在去年,馬爾他人的財富已增長 2 成。慕斯凱特在去年一個記者會就曾經這樣表示:
「全球化就像一個跑步機 - 你不能言累,因為只要你停步一秒,你都會跌下來。」
「一日置身於比賽當中,我們一定不能簡單地想著只要陪跑,而是要爭勝。」
馬爾他當局配合經濟全球化的政策,已經為國家帶來不少增長,到了加密貨幣和區塊鏈產業冒起之時,他們一樣不放過。更甚的是,國家對網上博彩業都持開放態度:早在 2004 年,馬爾他就成為首個將網上博彩產業合法化的歐盟國家,當地的網上博彩公司,由當時只有 2 家,發展至現時已達 300 家,貢獻當地生產總值(GDP)百分之 12。
不過,歐盟亦對馬爾他的網上博彩業提出質疑,懷疑當地公司滲入黑手黨背景,可能違法並展開調查。不過馬爾他財長 Edward Scicluna 就再重申,馬爾他深切認同和遵守反洗錢和資助恐怖主義活動的政策,並指金融罪案威脅社會安定和經濟穩定。而慕斯凱特更加相信,歐盟各國最終都會跟隨馬爾他的步伐,在將來發展網上博彩業。
Galizia 身亡已接近一年,不過部分馬爾他人仍然會到 Great Siege Monument 這個地方,選擇以燭光和鮮花悼念已經逝去的 Galizia。而在紀念碑的底部,就寫了一句說話:”No Justice”(「沒有公義」)。
但在另一邊廂,馬爾他本島東北方的 Silema,現時已經成為該國其中一個旅遊勝地。商店、賭場在旺區林立,綠波上的小漁船,也早已被美侖美奐的豪華遊艇取而代之。
馬爾他,依舊歌舞昇平。